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暑假期間,雙職工都在上班,孩子由誰照看?這一直是困擾上班族家長們的一大難題。在今年,對于很多家長來說,暑期托管班成了‘救星’。 7月以來,全國多地落地暑期托管服務。比如南京15個部門與各區啟動開展暑托服務,從7月上旬至8月底,為暑期家庭看護確有困難的低齡兒童(原則上6至12歲、困境兒童優先)提供暑托服務。蘇州則依托新時代文明實踐所(站、點)的載體資源,在全市范圍內免費開設了1183個‘家門口的暑托班’,一般每個暑托班控制在30人以內,目前已陸續開班。 不久前,教育部印發了《關于支持探索開展暑期托管服務的通知》。通知提出,地方教育部門要從實際出發,鼓勵有條件的學校積極承擔學生暑期托管服務工作。 那么,這些先行試點的暑假托管班實際運行情況如何?基層在推行暑托班的過程中,又碰到哪些操作難題呢,如何探索出有效、可借鑒的長效機制? 免費暑托班大受歡迎 走進教室,孩子們穿著統一的藍色T恤,印有“南京愛心公益暑托班”的字樣。每個孩子的課桌上都擺放著自己的姓名牌,黃色的火箭、紅色的花朵、藍色的房子……這是孩子們自己設計的花式圖樣,搭配黑色的印刷體名字。這是第一節課暑托班老師布置的任務——讓自己姓名牌變得更漂亮些,也方便大家通過姓名牌快速認識。 這是南京江北新區沿江街道路西社區的暑托班,這個暑托班和想象中有些不太一樣。有家長把它比作精品的社團班,不僅是托管照料,更注重實踐性活動。比如,從教室的座椅設計來看,S型的課桌,25名學生圍著兩邊面對面坐下,少了傳統課堂的拘束感,頗有圓桌討論的氛圍。 每天早上8點半,孩子由家長送到路西社區的新時代文明實踐中心辦公樓,到下午6點,再由家長接回家。課程從7月5日開始,一直到7月30日結束。對于有特殊情況實在難以照顧孩子的家庭來說,這樣的暑托班確實是解了燃眉之急。 從課程設置上來看,路西社區的暑托班有中國結編織、扎花燈、手工面塑等動手課程,也有機器人、物理小實驗等科學課程,還有硬筆書法、舞蹈學習、電影賞析等課程。每門課程都由4節課拼成一個系列,結課時還會有成果展示。 路西社區的網格員胡文靜說,暑托班很受歡迎,6月28日早上8點發布暑托班的報名消息,2小時名額就滿了。據了解,路西社區的暑托班屬于南京團市委等主辦的“七彩假期”愛心公益暑托班,是純公益性免費的。 在近一個月的課程時間里,路西社區還特地安排了5次外出活動。“前些天我們帶孩子們去洮湖公園書店體驗,當一日小店長,后面我們還會帶孩子走進南京青少年宮、防災減災中心、科舉博物館等地,讓孩子們走出戶外、拓展視野。”暑托班的班主任陳雪說。 不過,從經費、師資、場地等資源考慮,目前各地暑期托管班服務多數偏向“代管”而非多元化的實踐課外“教學”。南京棲霞區馬群街道一位工作人員告訴澎湃新聞,目前大多數社區只是提供一個場地,由相關的老師和志愿者看管孩子。至于能否設置豐富的課程設置,并不是每個社區都有相應的資源條件實行。 相比之下,南京一些主城區的報名情況就遜色很多,甚至有許多社區只報名了兩三個孩子。鼓樓區一位家長說,考慮到暑托班“只托管不教學”,為了孩子的成績和綜合發展,精準的校外教輔機構仍是他們的第一選擇。 期盼與擔憂 目前,各地的暑期托管班多由教育部門、文明辦、工會、團委、街道社區等牽頭組織,以社區或學校為主體,時間4個星期到7個星期不等。工作人員主要由社區干部、社工、志愿者、教師等組成,均屬于公益性質。 對于家長來說,最看重的是公益暑托班的安全正規。今年開設暑托班是一次全新的嘗試,對于基層社區來說,資金、志愿者、師資力量、課程設計等,處處都是“難點”,尤其是孩子的安全問題。 在南京多個基層社區發布的暑托班報名信息中,都會提醒家長給孩子購買保險。 “基層社區工作很忙,在專業的人力資源不充足的情況下,我們很擔心孩子的安全問題。”南京鼓樓區一社區主任張偉(化名)說。 張偉所在的社區是典型老城區的老舊型社區,辦公場地擁擠、老舊,并沒有多余的場地作為暑托班合適的教學場地。張偉說:“打算用社區的會議室作為托管的場地。” 同時,張偉也擔心,由于社區人來人往,吵鬧聲可能會影響孩子的正常學習。“在需要用會議室的時候,還得再把孩子安置到其他地方去,這樣的一來一回顯得很折騰。”張偉說。截至目前,張偉工作的社區的暑托班還未正式開班。像這個社區一樣,雖然公布了暑期托管班的信息,當實際上并沒有開班運行的社區仍有很多。 而像江北新區沿江街道路西社區這樣辦公條件設備比較完善的新社區,對于孩子的安全問題也仍然有擔憂。比如,在路西社區的暑托班課堂現場,就特意放置了24小時工作的監控攝像頭。 正常的情況下,路西社區暑托班的課堂有固定6個老師來照看25個孩子們,其中4位是大學生志愿者,還有一名專職班主任。在外出的情況下,由路西社區來負責提供統一的大巴車,確保每個孩子都有專門的老師照看。 盡管在這樣相對周全的照看下,負責暑托班的網格員胡文靜還是表達了憂慮,“孩子是好動的,你不可能每一秒都保證不離開視線,比如課間休息的時候他去爬高一點的椅子,去和別的孩子嬉鬧,其實都要引起注意。” 南京棲霞區馬群街道一位負責暑托班的工作人員說,除了孩子的打鬧問題,飲食問題也需要引起重視。 盡管在開班之前,家長已經購買過保險,并支付了中午餐費的錢,但是許多社區并沒有獨立的食堂。如何保證孩子的健康飲食? 目前,馬群街道部分社區選擇和入駐的居家養老服務機構合作。“在外面找的餐館不放心,我們就委托了街道提供居家養老服務的機構來提供孩子的飯菜。”上述工作人員說。 據了解,無錫今年也開設了172個公益暑托班,服務3000名小學生。在開班前,無錫市教育部門對部分服務點還添置了監控設備,安裝了防護欄、窗戶限位器等,保證孩子安全。 不滿足于“僅看護” 開展暑期托管服務,是政府提高公共服務水平的體現。不過,目前來看,僅靠“公益”和“愛心”撐起暑期托管班,顯然是乏力的。如何建立長效的暑托機制,解決雙職工、困難家庭帶娃難題,還能讓孩子過上有意義的暑假? 關于暑托班的定位,中國教育科學研究院研究員儲朝輝說,暑期托管班主要功能就是幫助時間上存在困難的家長托管孩子,不是一個教育項目,不能辦走樣變成復習班、補習班,增加了孩子的暑假負擔,也不利于孩子健康成長。 儲朝輝說,鼓勵地方辦暑托班探索豐富的課程體系,但是不能強求。設置豐富的課程體系成本比較高,需要有專業的師資力量,靠現有設計的框架很難全面推行。從家長層面來說,也要打消將提高孩子分數的想法,全部寄托在暑托班上。“假期就是假期,不管是什么托管方式,都不能成為孩子的‘第三學期’。” 不過,社會上也有聲音提出:“如果暑期托管僅僅考慮孩子看護問題,不能為孩子增加發展機會,提供優質服務,這樣的政策在效果上就會打折扣。” 蘇州吳中區郭巷街道官浦社區的副書記張文就遇到了這樣的問題。盡管社區提供的暑托服務課程很豐富,仍然有家長提出,能否給孩子提供一對一的專業輔導。“目前很難滿足這樣的需求,畢竟專業老師的人員力量配備不夠。”張文說。 南京師范大學副教授、南師大出版社黨委副書記張鵬認為,其實家長乃至整個社會對于暑托班都是有一定的期待的,尤其是如何做到精準托管。“托管班不等同于托兒所,不是只把孩子放在一起就行了。” 張鵬認為,社區其實并不是成熟的托管基地。比如社區存在開放性、不安全性、場地不適合學習等問題。將孩子放在不成熟條件的社區,有可能會造成一個現象,孩子從宅在家里,變成了宅在社區的會議室里,“這樣的暑托班價值意義其實并不大”。 相比之下,張鵬覺得學校是更好的托管基地,未來可以建立社區“托”付+學校“管”理+年齡“班”組的“托管班”模式。學校封閉性、安全性強,有活動的操場、圖書館等專業場地。前期可以通過社區篩選符合條件的孩子,以行政區為單位,選定相應的學校,將孩子按照年級精準分到不同的班級,高年級和低年級的孩子之間也不會互相影響。 當然,將孩子放在學校托管,并不意味著進行傳統的教學,而是更偏向做一些閱讀、社會實踐類的活動。“這樣不會給孩子帶來壓力,孩子也愿意積極參與,老師帶起來也不會很費勁。”同時,還解決了“攏在一起,卻無法長在一起”的痛點。 更重要的是,從目前各地暑托班推行的情況來看,場地、師資等都是基層社區面臨的難題,如果將托管基地放在學校一定程度可以實現資源的最大化利用。本來一個社區只有幾個孩子,卻要配備5-6位老師、志愿者來看管。在學校可以用班級來劃分,節省各項資源,解決目前場地和人力不足的現狀。 從長遠來看,各大城市的暑期托管班是多部門聯動的民生工程,這就帶來了一個好處,政府資源的輸送更便利化,比如博物館、美術館等文化資源,就可以通過政府協調來打通渠道,豐富孩子暑托的生活。“未來,肯定還要多嘗試打通各部門的資源,讓資源真正發揮到教育實處。” 如何提高老師加入暑期托管班的積極性?張鵬建議,政府部門可以發布一定的獎勵政策,比如獎金,或者將優秀老師、暑期社會實踐優秀帶隊老師等榮譽獎項的名額向志愿者老師傾斜,一定程度上能夠提升教師群體加入暑托班的積極性。 (據澎湃新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