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本報記者 王勇

    2020年1月12日，第九屆中國慈善年會在京舉行，中國慈善聯合會信托委員會顧問、北京京益社會組織服務中心副理事長黎穎露代表中慈聯發布了《2019年慈善信托發展研究報告》（以下簡稱《報告》）。

    據慈善中國數據統計，截至2019年12月31日，全國共備案慈善信托273單，財產規模29.35億元，慈善信托數量逐年遞增。

    《報告》顯示，2019年我國慈善信托數量增長而規模下降，慈善信托單筆規模以百萬以下級別居多；慈善信托備案單位集中在東部地區；慈善信托期限仍以短期為主；自然人委托人顯著增加，企業仍是慈善信托委托人的主力；受托人仍以信托公司為主。

    《報告》顯示，2019年明確以扶貧為目的的慈善信托共計51單，較上年增加3單，財產規模達2.6億元，是上年的2.3倍。

    慈善信托數量增長而規模下降

    《報告》顯示，2019年我國新增慈善信托數量119單，較2018年增長37%。2019年財產總規模新增9.33億元，較上年下滑18%，主要體現為2019年億元級慈善信托的數量和單筆資金規模小于2018年。

    2018年新增兩單億元級慈善信托，金額8.66億元；2019年億元級慈善信托僅1單，為“光信善·昆山慈善信托1號”慈善信托，財產總規模為5億元。

    從慈善信托財產各規模級別的數量看，2019年慈善信托單筆規模以百萬以下級別居多。2019年設立十萬及以下級別慈善信托69單，占比58%，其中，有55單信托財產規模不到50萬元；百萬級慈善信托有41單，占比34%，信托財產均值為260萬元；千萬級及以上僅8單。2019年規模最小的“千心千元意定監護慈善信托”，其受托財產為5000元。

    從慈善信托財產規模均值看，2019年信托財產規模均值784.21萬元，降至千萬以下。對比歷史數據來看，百萬級規模以下慈善信托數量呈現逐年增加趨勢。千萬級和億元級別的慈善信托數量2019年均有所減少。

    《報告》認為，呈現這種現象的原因，一是在國家政策的鼓勵支持下，越來越廣泛的社會公眾釋放出探索參與慈善信托的期望和熱情，更多領域和專業的企業和個人希望通過小規模慈善信托探索出慈善信托在其專業領域內的可行性，從而設計了小而專的慈善信托。二是慈善信托設立門檻較低，財產規模跨度大，靈活性強，可以滿足不同群體、多種領域的個性化需求。

    慈善信托地域分布不均衡

    《報告》顯示，2019年新增慈善信托分布在我國20個省、直轄市和自治區。其中，吉林、新疆和云南2019年首次備案慈善信托，甘肅、浙江和天津備案數量分別以20單、17單、12單位列前三。在財產規模方面，甘肅、河南和江蘇分別以5.6億、1億和0.73億元位居前三。

    從我國經濟區域分布看，2019年有65單慈善信托備案單位集中在東部地區，占比55%，其次為西部地區，備案40單，占比34%，中部和東北地區共備案14單。

    東部地區長期在全國經濟發展中處于引領地位，具有較高的慈善信托資金獲取能力。同時信托公司作為慈善信托的主要受托人，有60%的注冊地集中在東部地區，也使得慈善信托備案集中于東部地區。

    2019年西部地區慈善信托發展明顯加速，備案40單，較2018年增加14單，同比增長54%；備案財產規模5.8億元，占比63%，較2018年增長12倍。其中甘肅省2019年備案慈善信托數量和規模均居全國首位。在相關政策鼓勵支持下，多單扶貧類和生態環境保護類慈善信托在西部地區成功備案，同時西部地區也是扶貧類和環保類慈善項目開展的重點區域。

    截至2019年12月31日，我國共有25個省級民政部門備案了慈善信托，浙江設立的數量和規模均處全國首位，廣東、甘肅、北京也都處于前列。

    慈善信托備案主要集中在東部地區，共計154單，占總數的56%，財產規模20.8億元，占總規模的71%。其次為西部地區，其數量和財產規模占比分別為30%和23%。

    慈善信托期限以短期為主

    《報告》顯示，2019年慈善信托期限仍以短期為主。全年短期（5年及以下）慈善信托共計59單，占比50%，較上年增加了21單，同比增長55%。中長期、無固定期限及永續慈善信托較上年數量略有增加，增長速度低于短期信托。

    慈善信托的期限與兩個因素相關。首先，期限與財產規模相關。2016年至2019年，短期慈善信托備案122單，占總量45%，是慈善信托的主要形式，其財產規模占比僅11%。永續慈善信托備案57單，占總數的21%，而其財產規模占規模總數的57%。

    從實踐案例看，小規模慈善信托的期限較短，當然也存在開放式的永續型慈善信托，其初始規模較小，但后期不斷有資金注入，其財產總規模會不斷擴大。同時慈善信托的期限與其慈善目的相關，定點扶貧類慈善信托以國家特定政策為導向，其期限以3年居多，體現其階段性任務特點。

    自然人委托人數量翻倍

    《報告》顯示，2019年新設慈善信托自然人委托人顯著增加。2019年新增慈善信托的委托人中包含自然人的共23單，涉及自然人數量126人，自然人數量較上年增加了一倍，設立慈善信托數量較上年增加了77%。其中委托人全部為自然人的有14單，較上年增加5單，涉及自然人90人，信托財產規模為1357.33萬元。

    企業仍是慈善信托委托人的主力。2019年委托人全部為企業的慈善信托數量占總數的45%，若包含混合委托人中的企業，占比會更大。擔任委托人的企業類型有信托公司及其關聯公司、房地產企業、資產管理公司或投資公司、與慈善目的緊密相關的企業以及其他愛心企業。

    慈善組織委托人更關注慈善資金增值。2019年有30單慈善信托的委托人為社會組織，共涉及27家組織，包括17家基金會、8家社團以及2家民非組織。社會組織尤其是慈善組織設立慈善信托是可以幫助捐贈企業和個人充分享受稅收優惠政策，更受慈善組織委托人關注的是便于慈善組織固有財產實現保值增值。

    2019年最大規模的慈善信托的委托人即為慈善組織。“光信善·昆山慈善信托1號”財產規模5億元，委托人為昆山市慈善總會，期限為永續。

    受托人仍以信托公司為主

    《報告》顯示，2019年慈善信托的受托人有信托公司、慈善組織以及雙受托人三種形式。其中87.4%的慈善信托由信托公司單獨擔任受托人，雙受托人占11.8%，慈善組織擔任單一受托人模式僅為0.8%。

    2019年設立的信托公司擔任單一受托人的慈善信托共104單，較2018年增加33單，涉及信托公司34家。2019年有8家信托公司首次備案慈善信托。

    截至2019年12月31日，共有51家信托公司擔任單一受托人，開展慈善信托業務的信托公司分布不均衡。目前受托設立慈善信托數量最多的是光大信托，受托數量25單，財產規模5.8億元，其次為萬向信托，受托管理22單，財產規模9.3億元。

    2019年慈善組織擔任單一受托人的慈善信托僅有1單，在經歷兩年的持續增加后，數量又回落到2016年的1單。

    2019年我國共設立了14單雙受托人慈善信托，較上年增長40%。截至2019年12月31日，共有16家慈善組織和9家信托公司共同受托設立了32單雙受托人慈善信托。

    配套政策制度日漸完善

    2016年《中華人民共和國慈善法》的頒布和2017年《慈善信托管理辦法》的實施為慈善信托奠定了基本法律框架。隨后地方性相關部門立足各地發展實際，陸續出臺了相關規范。

    地方性慈善信托管理辦法是針對慈善信托的專門的地方規范，在圍繞慈善信托的設立、備案、信托財產的管理和處分、變更和終止等運行程序、慈善信托監督管理和信息公開等進行了詳盡規定。

    例如，《廣東省慈善信托備案管理工作實施細則》規定“慈善組織開展慈善信托業務，在社會組織評估時予以激勵”，“縣級及以上地方人民政府民政部門應當將慈善信托作為促進慈善事業發展創新項目重要指標納入地方慈善綜合指標評價體系，引導和推動社會各界運用慈善信托方式參與慈善活動”。

    地方的實施慈善法辦法或者慈善條例等其中的慈善信托章節，對現有的慈善信托規范進行了一定程度的細化。

    2020年1月8日民政部發布了《慈善信托信息公開管理辦法》（征求意見稿），《辦法》在信息公開的主體、公開平臺、公開的具體內容和時限等多個方面對上位法的規定進行了細化，將有效促進慈善信托的規范運作，提升社會公信力。

    《報告》顯示，從實踐層面看，由于中央層面除了《慈善信托管理辦法》之外沒有正式出臺更細化的規范或指引，各地慈善信托的監管標準有所差異，比如慈善組織擔任委托人后設立慈善信托的財產是否能被認定為慈善支出，慈善信托業務范圍的聚焦程度等尚無統一標準。

    《慈善法》規定了民政部門可以通過評估的方式進行慈善信托的監管。目前，已有北京和濟南兩地開展了慈善信托評估工作。2016年以來，北京市民政局連續3年開展慈善信托績效評估工作，從規范管理、慈善效益、資產管理和社會評價4個方面對北京市慈善信托進行綜合評價。2019年，濟南市民政局開始聯合山東銀保監局進行濟南市慈善信托項目評估。

    加快稅收優惠落地

    2019年慈善信托數量在持續增長，慈善目的和模式更加多元，業務創新不斷深入，但是仍存在一些不足之處和制約因素，在一定程度上影響和制約了慈善信托的發展。《報告》建議：

    第一，由于信托本身離大眾較遠，知曉度較低，所以慈善信托亟待加強公眾宣傳力度，加大針對企業和高凈值人士的針對性的推廣慈善信托力度，以便各方更好地認知和使用慈善信托這一工具。

    第二，出臺推動慈善組織參與慈善信托的措施。

    第三，強化慈善信托信息公開。建議制定更具操作性的具體監管規范，包括信息披露的主體、具體內容、披露對象、披露頻率以及披露的邊界，以供披露義務人履行。特別是對慈善信托年度事務處理情況及財務狀況報告而言，具體內容應該細化以及要求切實履行到位。

    第四，加快慈善信托稅收優惠落地。雖然目前法律規定慈善信托經民政部門備案可享受稅收優惠，但缺乏財稅部門頒布的執行細則，無法將慈善信托的稅收優惠落到實處。主要體現為設立期間委托人無法取得可抵扣企業應稅所得額的相關票據，不能獲得相應的稅前抵扣，這在一定程度上降低了企業及個人設立慈善信托的熱情。

    落實慈善信托稅收優惠政策將會極大地推動慈善信托發展。實踐中慈善信托設立時，委托人及慈善信托本身的稅收優惠訴求主要是比照慈善組織給予慈善信托同樣的優惠政策。與慈善組織的稅收優惠相比，慈善信托在稅收優惠等方面有很大提升空間，亟需國家相關部門出臺稅收優惠實施細則，促進慈善信托發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