資深公益人士

    姚遙/文

    對動物冷酷的人，對人也一樣毫無情義。

    據媒體報道，網友在福州動物園觀看猛獸表演時，拍下了36秒的馴獸師體罰狗熊的行為。現場觀眾都不滿意了，“因為狗熊表演失敗就打它，好幾次了。臺下觀眾都在喊不要打，但馴獸師不理我們，繼續打狗熊。”目前，福州動物園已叫停猛獸表演。

    如果放在多年前，這樣的場景大約見怪不怪。動物表演中，動物表演不到位，馴獸師常常通過體罰的方式，建立條件反射，讓動物對錯誤的表演建立記憶，去做馴獸師認為觀眾喜歡的動作。精彩動物表演的背后，是大量虐待動物的行為。

    如今，觀眾不再對虐待動物買單，當一個鮮活的生命遇到野蠻暴力的時候，人們內心深處的柔軟被觸動。人們不再是忽略暴力，片面欣賞動物帶來的娛樂，也關注這個娛樂的過程是否令人賞心悅目。如今，這些觀眾的行動說明，人們對暴力的容忍度正在降低。

    在社會學家的研究中，人與動物的關系是一個有趣的課題。長期以來，動物只是被人類開發和利用的資源。而與之對應，那個時代，也是人類社會的叢林時代，人類社會只對資源的占有感興趣。在一群人的眼中，其他人群也只不過是原材料和勞動力，一種可以開發和利用的資源，是可以通過暴力來占有的資源。在歐洲的動物園里，罕見的動物和新大陸的人類，是被放在一起展覽的。最終，人類膨脹的欲望與有限的資源之間的張力達到極限，帶來了兩次世界大戰，也帶來了深遠的災難。

    隨著人類對野蠻的反思，推動了文明的進步，人與人之間開始提倡包容與共贏。與之而來的，也是動物保護主義的發展。人們開始反思人與自然、生命體之間的關聯。文明戰勝了野蠻，柔軟代替了冷酷，不同的生命同等寶貴，隨著人與自然關系變為共生共存互相尊重，人與人之間的關系同樣提倡平等獨立。我國的動物保護行動，從滇金絲猴、藏羚羊開始，到愛貓愛狗，長期面對的是大面積的不理解。不理解的背后，隱藏的是社會中人與人之間的緊張。

    對動物保護的不理解，并不是國內的特例。在國外，動物園從將動物圈在違反天性的鐵籠內，到變成營造天然的關系，再到變回純自然，讓人類躲在鐵籠內欣賞，就是人與動物關系變遷的反映。

    1991年開始，美國佛羅里達奧蘭多海洋公園最著名的動物表演者虎鯨Tilikum連續殺死三人，引起了動物學家的注意，為何虎鯨對人類產生了攻擊性。深入調查的結果令人震驚：不只是人對動物的虐待，引發了虎鯨的攻擊性，更因為Tilikum是一棵搖錢樹，海洋館為了利益隱瞞真相，繼續進行虎鯨表演，從而讓更多的馴獸師陷入危險，導致后面兩起命案。對動物冷酷的人，對人也一樣毫無情義。

    如今，觀眾主動反對公開虐待狗熊的行為，動物園接受觀眾的建議停止猛獸表演，看起來是個很小的事件，卻象征著更多人已自發地開始愛護生命，尊重生命。這樣自發的行動，是全社會文明程度提高的標志。一個更溫情的社會，在默默地成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