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報記者 張木蘭 張雪弢

    2013年12月22日，冬至傍晚，“書院中國文化發展基金會”（以下簡稱“書院中國”）新聞發布會在北京國貿的一家酒店召開，是時座無虛席。

    基金會的發起人李亞鵬邀請了自己的文化屆朋友古琴大師李祥霆、故宮博物院副院長陳麗華；企業界朋友昭義珠寶董事長王云鶴，中國安僑集團董事長安全忠；長江商學院同窗、中國公益研究院院長王振耀等為他捧場——所有人都戴著一條印有“書院中國”印記的素色圍巾。

    這不難讓人聯想起七前年，“中國紅十字基金會嫣然天使基金”（以下簡稱“嫣然天使基金”）的第一屆慈善晚宴，那英、趙薇、劉嘉玲、陳建斌等一干明星為其站臺的情景。

    彼時的李亞鵬，已然顯示出了不同于其他藝人的認知：不少捐贈活動“形式大于內容”，大多數人“湊熱鬧多于干實事”。他認為很多內地藝人和活動主辦單位沒有把公益當作一種責任，也沒有把它上升到文化的高度。

    但他萬萬沒想到，當自己終于把公益上升到文化的高度，卻惹來了大麻煩。發布會前不久，他的“書院中國”被ID名為“落魄書生周筱赟”的人在天涯爆料。罪名包括基金會名字違規、法人身份違規，甚至借公益斂財等等。

    七年，李亞鵬的公益之路顯得順理成章。

    專項基金

    2005年末，李亞鵬以“準爸爸”的身份出任“中國紅十字基金會小天使基金”的形象大使，這是他第一次與公益機構正式合作。接受采訪時他說，自己將成為孩子的父親，今后將努力把自己對白血病孩子的關注傳播給周圍的朋友，爭取在2006年，在朋友圈里成立一個“亞鵬基金”，為“小天使基金”募款。

    “準爸爸”的喜悅沒有持續很久，馬上他便從醫生的口中得知孩子可能有問題。2006年，李亞鵬的女兒李嫣出生，患有唇腭裂。他打消了成立“亞鵬基金”的念頭，與女兒的媽媽溝通后，轉為成立專門救治貧困家庭唇腭裂兒童的“嫣然天使基金”。

    2006年11月21日，“嫣然天使基金”正式成立，沒有新聞發布會。前一日深夜，李亞鵬更新博客：嫣然天使基金的成立，來之不易，感謝中國紅十字基金會和所有幫助它的人。我們作為嫣兒的父母發起這個基金是有感而發，沒什么了不起。

    與紅基會合作，可能是李亞鵬的最佳選擇。

    2006年，我國基金會的發展尚處于摸索期。全國基金會總數為1144個，其中非公募基金會僅有349個。“在成立基金會手續繁雜、審批艱難的情況下，掛靠在公募基金會下成立專項基金，是一種最經濟、最快捷的方式，有助于提升工作效率、節約成本。”紅基會副理事長劉選國含蓄地表達了“身份”的重要性：掛靠紅基會，沒有獨立法人身份的“嫣然”，可以輕松獲得公募權和免稅資格。

    而關于“節約成本”的表述則被“嫣然天使基金”執行總裁李詩做了更為實際的解讀：比如我們每年一度的“天使之旅”行動，要在老少邊窮地區尋找病患，紅十字系統在全國各省市縣區村都有工作人員，由他們來幫助我們完善前期的工作，提供病人資料，就會節省許多行政成本。

    據《嫣然天使基金2011年度審計報告》，嫣然天使基金2006年（11-12月）捐贈收入總額約為957.0萬元；2007年約為2322.4萬元（其中物資捐贈39.7萬元）；2008年約為593.9萬元；2009年約為2028.6萬元；2010年約為1082.1萬元；2011年約為482.0萬元；2012年，捐贈收入為5628萬。2006-2012年，嫣然天使基金累計接受捐贈收入合計一億三千余萬元。

    社會企業

    作為我國較早由個人發起的專項基金，“嫣然天使基金”的大部分捐贈均來自于李亞鵬、前妻王菲及二人身邊的朋友。李詩介紹：“（基金）募款只在小范圍內進行，90%的善款都來自一個200到300人的社交圈。”從2006年第一屆起，前后舉辦過5次的“嫣然天使基金慈善晚宴”也是該基金的主要募款渠道。

    2009年末的慈善晚宴，眾明星為其籌款2956萬元。近三千萬的善款李亞鵬早有打算——籌備成立“北京嫣然天使兒童醫院”（以下簡稱嫣然醫院）。

    2010年底，國務院發布《關于進一步鼓勵和引導社會資本舉辦醫療機構的意見》，明確鼓勵各類慈善機構、基金會出資舉辦非營利性醫療機構——這無疑為醫院的成立創造了機會。2011年底，“嫣然醫院”獲得了北京市衛生局的批復，并于2012年7月1日正式開業。

    “嫣然醫院”的成立，標志著“嫣然天使基金”與此前大多數合作醫院關系的終止。考慮到行政成本，基金保留了與西藏和新疆兩所醫院的合作。

    “嫣然醫院”作為“嫣然天使基金”的定點合作醫院，雙方的合作模式為：醫院為向基金提出申請幫助的患兒進行手術，基金對醫院的手術費用進行實報實銷。“這部分的開支是固定的，預期每年600至800例手術。”李詩說除此之外，雙方互無干涉。

    此外，“嫣然醫院”還提供正常的門診服務。在醫院成立初期，該院院長曾預測，醫院在兩年以后，基本可達到收支平衡。而其所有的經營收入將支持醫院持續發展，不向股東分紅。“通過商業手法運作，賺取利潤用以貢獻社會”——該模式即為李亞鵬近日接受媒體采訪時所提到的“社會企業”，他稱自己的夢想是成為一個“社會企業家”。

    “社會企業”的運作模式意味著醫院對基金資金支持的依賴性會越來越弱。事實上，“嫣然天使基金”作為專項基金，沒有獨立賬戶和公章的不便早讓李詩深有體會，她在醫院成立初期接受《公益時報》記者采訪時就表示：專項基金通過紅基會走賬，審批流程復雜，財務方面手續繁瑣。（下轉09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