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本報記者 張木蘭

    2.45億的加法

    “截至5月6日24時，深圳壹基金公益基金會（以下簡稱“壹基金”）已收到愛心公眾、企業(yè)單位297萬人次的捐款，捐贈資金24514萬元，捐贈物資1375萬元，捐贈總額為25889萬元。”這是5月7日上午在壹基金召開的一屆七次理事會上，壹基金秘書處向壹基金理事們提供的數(shù)據。

    此次理事會為臨時理事會，召開的目的很簡單：總結前段救災工作，安排好災后建設。將壹基金雅安救災分為三個階段進行，是理事們在聽取了幾位地震和災害專家介紹后一致通過的。

    “第一階段是緊急救援階段，主要工作為72小時內的緊急搜救和配送救災物資，持續(xù)時間為雅安災后的2個月范圍內；第二階段是過渡安置階段，主要圍繞災民安置點內的用水、洗衣、做飯等基礎生活設施的配套以及幫助學校建設，項目的持續(xù)是時間為災后的6個月到一年；第三個階段是災后建設，是中長期項目，分為農民民房示范村的建設和災害管理中心的建設，項目持續(xù)期較長，3年到4年。”

    壹基金秘書長楊鵬告訴本報記者，壹基金籌款2.45億的消息被廣泛傳播后，很多人擔心其消化能力。但事實上，按照三個階段的不同分配數(shù)額，壹基金甚至需要籌措更多的錢。

    目前，壹基金已經向雅安災區(qū)撥付2000余萬元善款，而緊急救援階段，壹基金的計劃支出為3000萬。

    在過渡安置階段，壹基金將項目打散，分成各種小項目面向草根NGO及部分企業(yè)招標。在其官網上可以發(fā)現(xiàn)：“兒童災害教育讀本”和“壹基金兒童服務站”的招標公告已經公示。以為災區(qū)兒童提供安全活動場所的服務站為例，所有在雅安地震災區(qū)開展工作的獨立注冊的公益組織都可進行申請，每個工作站的最高額度為6萬，包括2-3名工作人員6個月的補助及其他辦公經費。服務站可根據社區(qū)需求，最高申請1.5萬元的活動基金。“其他包括像凈水系統(tǒng)、洗衣房、有太陽能熱水器的浴室的建立都會按照類似的模式進行招標。”楊鵬表示，在該階段，壹基金的資金支出預算為8000萬。

    這8000萬元的新增預算案，將在今年8月的理事會前，由壹基金執(zhí)行委員會和秘書處提交。在3個月內制定如此數(shù)額龐大的新增預算案，看似是不小的挑戰(zhàn)，但因為采取了“將大化小”、“覆蓋面廣”的項目思路，秘書處需要考量的則主要是細節(jié)問題。“比如是否讓企業(yè)參與招標，可能企業(yè)比公益機構的執(zhí)行效率高，效果好。但作為致力于倡導公益行業(yè)發(fā)展的基金會來講，我們更想讓NGO來參與。”截至5月17日，已經有30幾家NGO向壹基金提交了項目申請書。

    “3000萬加8000萬這就是1.1個億，災后建設的部分還沒計算。事實上，這部分的支出才是大頭。”壹基金計劃在龍門山地震帶有針對性選擇幾個村落建設減防災示范村，按照楊鵬的計算，以每村200戶，一戶20萬為例，一個示范村的建設就需要4000萬。“建4個就是1.6個億。”據悉，該項目的技術支持，將由萬科集團免費提供。

    而針對“公募基金會每年用于章程規(guī)定的公益事業(yè)支出不得低于上一年總收入的70%”的限定，理事們更傾向于選擇“與相關政府部門協(xié)商年檢問題”及“爭取將企業(yè)類大額捐贈資金引導到災后建設和其他長期項目中”的解決辦法，而沒有表決有參會人員提出的“在雅安設立民非，將捐款撥付執(zhí)行”的建議。

    壹基金為整體災后建設項目設計了一個名稱——“4H計劃”：災民的住家（Home）、健康（Health)、災區(qū)兒童快樂（Happiness)及未來希望（Hope）。每個H項下設定了系列項目，如Home項下有“減防災示范村建設”，Health項下有“凈水系統(tǒng)”，Happiness項下設有“兒童中心項目”，Hope項下有網絡教育項目等等。在此次救災過程中，有超過40家互聯(lián)網公司對壹基金進行了捐贈，它們提出了在災區(qū)進行網絡教育的訴求。

    招不招人的問題

    錢花到哪里不是問題，困擾秘書處秘書長楊鵬的是沒人幫他花錢。秘書處的當務之急是要在3個月內制定出本年度8000萬的新增預算并在3個月后執(zhí)行，對于一家全職員工不到40人的基金會來講，這是一個關于內部治理的挑戰(zhàn)。

    《基金會管理條例》以當年公益支出總額的10%來限定基金會行政辦公和人員福利的支出上限。在壹基金獲得公募資格的兩年里，都沒有完成年度籌資計劃，卻在團隊人員數(shù)量上有了一定程度增加。

    壹基金2011年的工作報告顯示，該年度壹基金的專職工作人員有38人，人員福利和行政辦公開支占公益支出總額的7.61%。2012上半年，這一比例與上一年基本持平，為7.22%。單從數(shù)據上看，其生存線指標是合格的。但在2012年7月召開的一屆五次理事會上，壹基金執(zhí)行委員會（以下簡稱”執(zhí)委會”)考慮到籌資環(huán)境變化及籌資團隊強化需要時間等因素，建議秘書處壓縮開支。

    所以事實上，秘書處此前正處于需要減少人員編制的關節(jié)。但此次籌資增長，巨大的資金池需要消化，現(xiàn)有工作人員數(shù)量又面臨吃緊的狀態(tài)。

    這看似是一個裁員和招人的簡單問題，但卻由于其機構的分權設計而變得復雜起來。眾所周知，壹基金11位理事構成的理事會是其最高決策機構，壹基金的章程是組織內最高法則。同時為了控制決策風險，平衡執(zhí)行能力，在壹基金成立之初，還設置了一個介于決策和執(zhí)行之間的執(zhí)委會制度。不同于秘書長帶領的執(zhí)行團隊，執(zhí)委會不做具體項目執(zhí)行，卻又被稱為“最高執(zhí)行機構”，實際上就是王石的決策提供意見和依據，為壹基金再度增加了決策環(huán)節(jié)。目前，壹基金執(zhí)委會共有7人，除了5個發(fā)起機構代表外，還有秘書長楊鵬和執(zhí)行理事長王石。

    在此次人員增補的過程中，執(zhí)委會有代表堅持反對，認為應先強化團隊建設，細化工作計劃。在5月7日的理事會上，理事會最終授權執(zhí)委會在10%的范圍之內增加專職工作人員數(shù)量。其他人員增補留到8月理事會再討論。

    “救災緊急狀態(tài)已過，大量志愿者已離開壹基金返回自己工作崗位。如果壹基金要等到8月底才討論人力增加問題，這期間不準秘書處增加工作人員，等于拖了3個月的時間（公眾最關注的3個月）使壹基金工作處于過大壓力狀態(tài)，這是對壹基金不負責任的做法。并且雅安災后建設公眾壓力巨大，不僅是雅安前線的建設項目，包括后方的采購服務、捐贈人服務工作量都急劇上升，由于人力缺乏，工作專業(yè)能力降低，已出現(xiàn)公眾抱怨。”

    楊鵬不滿意理事會的決定，在理事會結束后寫了一封《關于增加壹基金秘書處部門人員編制的申請》，其中講到：“現(xiàn)階段雅安救災項目的巨大執(zhí)行壓力，秘書處目前現(xiàn)有的人力資源已經嚴重制約了項目的執(zhí)行。為了有序、高效地執(zhí)行好雅安救災項目，秘書處不能等到下屆理事會（8月份）再討論人力資源增加的問題，而希望在遵守國家基金會管理條例所規(guī)定的管理費不超過10%的前提下，可以增加機構工作人員,并開始相關招聘工作。”

    同時，考慮到未來壹基金志愿者隊伍的長遠發(fā)展，需要有專門的部門和人員來統(tǒng)籌和管理，楊鵬建議增設志愿者管理部，專門負責志愿者的招募、培訓和管理。在此次救災過程中，壹基金共動用志愿者800余人。

    此外，壹基金的執(zhí)委會制度是在2011年7月的理事會上列入章程，彼時規(guī)定該制度在兩年過渡期內運行。也就是執(zhí)委會制度原則上持續(xù)到今年7月。但據參會人員表示，對該事件，理事會當日并無討論。

    籌資計劃

    在關于人力資源的問題上，除了考慮到雅安災后建設需要人手外，楊鵬還做了未來幾年的打算。“按照目前超過3億元的籌資現(xiàn)狀，以未來每年籌資在6000萬元的保守估計算，秘書處預估未來三年的年均項目支出都會超過1.5億元。所以這不光是一個短期問題。”

    目前看來，每年6000萬的籌款計劃確實保守。有專家建議，壹基金應該借此機會修改機構的捐贈人結構，以公眾籌款為主。甚至有人計算，如果壹基金能將此次300萬捐贈人次轉化為固定月捐者，即意味著今后都能通過銀行卡、互聯(lián)網賬戶等渠道平均月捐5元(有1元、11元等方式，取中值)，該機構一年將擁有1.8億不定向捐贈收入。

    事實上，壹基金已經意識到這一點。為了更好地服務捐贈者，其承諾為所有捐贈超過百元的捐贈者開具捐贈發(fā)票。截至5月16日，已經通過快遞陸續(xù)發(fā)出超過12000張票據。某快遞公司承諾為其提供20000份的免單郵遞。

    此外，為了增加公眾的公益體驗，壹基金即將陸續(xù)在杭州、深圳等地舉行“為愛同行”大型公眾參與類活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