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
|
||||
它基金在京舉辦了一場名為“人工熊膽,路在何方?”的主題記者沙龍。 歸真堂在其官網公開“歸真堂養熊基地開放日”邀請函。 歸真堂與中藥協聯袂在京召開發布會,試圖用保護民族醫藥等角度說服公眾。 北京愛它動物保護基金會正式宣告加入戰團,反對歸真堂上市。 白一鵬聯合幾位自然人正式向歸真堂公司及其部分股東發出收購函。 狙擊歸真堂時間表 ■ 本報記者 張夢穎 張木蘭 時隔一年,重復的戲碼幾乎一折不落地重演且更富戲劇性。 這是一場拉鋸戰。拉鋸戰的一端是幾個倡導動物保護的NGO——北京愛它動物保護公益基金會(下稱“它基金”)、亞洲動物保護基金會(AAF)以及以自然人身份出場的“中國SOS求助”創始人白一鵬等。 NGO們和“歸真堂”杠上了。這家以生產熊膽粉以及熊膽周邊產品為主要業務的企業,宣稱自己一向奉公守法,以發揚民族醫藥傳統為己任,眼下為謀求企業更大發展而要求登陸創業板。 這是歸真堂第二次提出要啟動上市程序,此前的2011年春天的上市計劃在剛剛通過福建省證監局的核查程序后就迅速被輿論狙擊而一度停擺,當時云南衛視《自然密碼》節目制片人余繼春在微博上發出呼吁,后迅速引起近萬人的響應——這一切都源于其使用所謂“活熊取膽”的技術。這種在活著的黑熊身上放置引流管或者造瘺取膽汁的技術一直被眾多動物保護人士認為不人道,且獲得了輿論的廣泛支持。 此次“歸真堂”卷土重來,幾乎毫無懸念地遭受了更加猛烈的指責。 NGO聞風而動 2012年,第一個聞著味兒的是“中國SOS求助”創始人白一鵬。 2月3日,他得知歸真堂已經進入證監會審核名單階段,排在創業板IPO申報企業第28名的位置。2月8日,白一鵬聯合幾位自然人正式向歸真堂公司及其部分股東發出收購函——他們宣稱欲用預算上限為1.2億人民幣的資金拿到部分股權從而能在公司決策層面行使“一票否決權”,并期望通過這種方式介入后督促歸真堂向中草藥等非動物類藥的業務轉型。 2月14日,它基金正式宣告加入戰團,這家成立于2011年5月,由知名主持人李靜、崔永元、張越等人聯合發起的動物保護組織,迅速聯合畢淑敏、李東生、薛蠻子等眾多知名人士正式致函證監會,反對歸真堂上市。吁請函稱,歸真堂不符合《首次公開發行股票并在創業板上市管理暫行辦法》規定,并列舉出三點理由。其一,歸真堂主營的熊膽業務不符合國家產業政策;其二,熊膽行業經營環境可能發生重大變化,并對歸真堂的持續盈利能力構成重大不利影響;第三,歸真堂在最近三年內存在違法行為。它基金的呼吁在網絡上通過兩輪呼吁直接轉發收集到的簽名達2.2萬。 在2011年的那場狙擊中,亞洲動物基金(AAF)與中國中藥協會展開論戰一度成為事件進程的焦點之一,以中藥協為代表的支持歸真堂的聲音直指對于歸真堂的種種質疑都是外部勢力試圖毀滅中藥事業的動作。“受西方利益集團資助的、由英國人創辦的亞洲動物基金會,假借動物保護名義,長期從事反對我國黑熊養殖及名貴中藥企業的宣傳”,其目的就是“脅迫我國取締養熊業,以限制熊膽粉入藥、削弱中藥競爭力、為西方利益集團壟斷中國肝膽用藥市場謀取更大利益”。 而此次,亞洲動物保護基金會發言人張小海也再次開始頻繁而積極回應媒體采訪,“我們不是針對歸真堂這個企業,更不是要阻止它上市,我們是針對這個行業。”張小海面對記者表示。 拉鋸戰 接下來事情的發展不啻為一場節奏十分緊湊的拉鋸戰。 16日,歸真堂與中藥協聯袂在北京東方梅地亞中心召開新聞發布會,雙方為此發布會組織了詳細的資料,試圖用保護民族醫藥等角度說服公眾。可是精心準備的近萬字的發言提綱,都敵不過一句話的威力——中藥協會長房書亭發言中關于“熊取膽汁很舒服”的言論一時收獲了來自網民和各大媒體排山倒海的質疑與揶揄。會上房書亭堅稱歸真堂并非中藥協會員的說法也在會后被指不符合事實,中藥協當晚又為此在官網上掛出更正,稱“經查,福建歸真堂股份有限公司系我會一般會員單位,房書亭會長下午在媒體溝通會上表述有誤。” 聲援黑熊者也不斷地用自己的行動表明立場。2月18日上午,“小巨人”姚明出現在四川龍橋黑熊救護中心探望從活熊取膽場中被解救的月熊。 隨后的18日晚間,歸真堂在其官網公開“歸真堂養熊基地開放日”邀請函,決定將2月22日和24日兩天定為開放日,邀請社會人士參觀養熊基地,并特別對阿里巴巴集團主席馬云等72位意見領袖和動物保護組織人士發出邀請。1個多小時后,歸真堂官網被黑不能訪問,直到19日中午前才恢復正常。 2月19日下午,它基金在京舉辦了一場名為“人工熊膽,路在何方?”的主題記者沙龍。沙龍上一眾專業人士紛紛現身說法,從熊膽人工制品替代可行性,歸真堂上市的法律依據等方面一一進行詳細分析。它基金發言人張越表明了對歸真堂參觀邀請的態度——“我們對歸真堂開放熊場的做法表示肯定”,但她同時對歸真堂在邀請中限定時間、限定地點、限定人群以及故意將記者與專業人士分開的做法表示異議。“一個被精心安排的‘被參觀’究竟能看到什么?”張越說。 難以確定的邊界 一邊是并不能被證明是違法的企業經營行為,一邊是歸真堂熊場400頭被限制自由,腹部可能被造出開放式瘺管,面臨因感染而染上疾病的黑熊——且一旦歸真堂上市,這個數字很快就將發展為1200頭。而這個數字背后是中國已然成型的,以熊膽為原料的產業鏈條。 從早期的“鐵背心”時代發展至今,根據中藥協發布的數字,國內黑熊養殖企業數量從九十年代初的480多家規范整頓為目前的68家,黑熊存欄數量已經突破1萬只。大型熊場一般取膽熊的數量約占其種群數量的70%-80%,全國取膽熊約有6000-8000只。 而與之相對應的是,目前歸真堂生產的眾多產品中,只有“熊膽粉”和“熊膽膠囊”兩種產品,獲得國家藥監局批號(批號分別為Z10980024和Z20054679),而其他30多種產品均未獲得熊膽藥品或含熊膽藥品批號,主要為熊膽茶、清甘茶等保健產品。 熊的“熊權”——企業的利潤——享用黑熊膽汁制成品的人誰更重要?如果熊更重要,人類一直在消費的所有的肉類食品的來源是否都可謂殘忍的?人類作為地球食物鏈最頂端的物種,走過茹毛飲血的年代,發展至現代社會,究竟怎樣用更好的方式對其他生命展示尊重? 論戰的核心主體之一——亞洲動物保護基金會的發言人張小海在接受《公益時報》專訪時表示:“在歸真堂事件中NGO的作用毫無疑問是符號化的,是理念的傳達者但并非是行動的全部執行者。在這個過程中媒體和民眾有更重要的分量。這一次事件還在進展過程中,相信會有新的新聞事件發生。不論正方還是反方,現在談效果和評估都為時過早。” 而它基金發言人在接受《公益時報》專訪時也坦承:“我們的行動得到民間特別廣泛的支持,這方面的成果比較令人滿意。但還存在太多的未知數,我們尚無法評定最終的結果。比如歸真堂最終能否獲批上市、替代藥物究竟何時可以面世等。” 論戰的本質實際上是一場涉及道德、倫理、人性邊界的爭論。或許,這本身就值得深思。 (本報記者劉麗波對本文亦有貢獻) |